第(2/3)页 哗啦啦—— 满天的白纸如雪片般落下。 骑兵们策马在大街上狂奔,手里抓着传单,逢人便撒。 还有大嗓门的军士,站在马背上,拿着铁皮卷成的简易喇叭,对着人群高声朗诵。 “洪武三年,衍圣公府强占曲阜南郊良田三千亩,打死佃户赵老四一家三口,只因赵家女不愿入府为奴!” “洪武五年,兖州大旱,朝廷发赈灾粮五千石,孔府截留三千石喂马,致使城外饿殍遍野,易子而食!” “洪武八年,孔府管家借圣人祭祀之名,向周围四县百姓强征‘圣火钱’,逼死人命七十二条!其中曲阜李家庄,全村百余口,因交不起钱,被孔府恶奴堵在祠堂活活烧死!” 一句句,一桩桩。 指名道姓,时间、地点、受害人,清清楚楚。 大白话,没一个文绉绉的字眼,哪怕是不识字的老农,也能听得明明白白。 朱棣捡起一张飘落在马蹄边的纸,递到脸色惨白的孔希学面前: “这叫《孔府十大罪状书》。今天,这东西不光在曲阜发,济南、兖州、青州……整个山东,五万大军,人手一把,会贴满每一面城墙,塞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缝。” “你……”孔希学身子晃了晃,抓着旁边管家的胳膊才没倒下:“污蔑……这是污蔑!这是斯文扫地!这是……” “是不是污蔑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 朱棣冷冷看着他: “你想死?没那么容易。孤要扒了你这层‘圣人’的皮,让你活着,受万人唾骂。” 然而。 让朱家三兄弟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。 预想中百姓看到真相后的愤怒、咆哮、甚至冲击孔府的场面,并没有出现。 街道两旁,那些跪着的百姓,依旧跪着。 一张张写满罪状的白纸飘落在他们头上、背上、前面的泥土里。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,颤颤巍巍地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,捡起面前那张纸。 他大字不识一个,但他听到了刚才那个士兵喊的“李家庄”。 他是李家庄幸存的人。 当年的火,烧了他半个身子。 朱棡骑在马上,盯着那老汉,眼中闪过一丝希冀: “老人家,你有什么冤情,今日尽管说!咱们三位亲王都在这,给你做主!谁要是欺负过你,老子现在就帮你砍了他!” 老汉哆嗦了一下。 他抬头,看了一眼威风凛凛的亲王,又看了一眼站在高阶上面沉如水的孔希学。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。 上千年来,在这个地界,孔家就是天。 皇帝离得太远,王爷终究要走,但孔家永远都在。 得罪了孔家,不仅这辈子没活路,下辈子投胎都得变畜生——这是庄头老爷从小就告诉他们的。 老汉突然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,猛地塞进嘴里,拼命地嚼,混着泥土和眼泪,硬生生咽下去。 “没有!没有冤情!” 老汉趴在地上,把头磕得砰砰响,额头上全是血: 第(2/3)页